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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正在扼殺伊朗的伊斯蘭
有跡象表明,民眾正在失去其宗教信仰。
沙伊·哈蒂里(SHAY KHATIRI)(HTTPS://WWW.THEBULWARK.COM/AUTHOR/SHAY-KHATIRI/)
2022年8月23日
2022年8月8日,在伊朗伊斯法罕的努沙巴德,伊斯蘭曆的穆哈拉姆月期間的阿舒拉節舉行了一個重演。在穆哈拉姆月,信徒們紀念先知穆罕默德的孫子伊瑪目侯賽因(Husayn Ibn Ali)和72名忠誠的同伴的殉難,他於公元680年在現代伊拉克的卡爾巴拉的戰役中喪生。(Photo by Fatemeh Bahrami/Anadolu Agency via Getty Images)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討厭穆哈拉姆月和薩法爾月。什葉派伊斯蘭的這兩個月的哀悼意味著伊朗政權對宗教正統的嚴格執行將變得更加殘酷。今年,穆哈拉姆月從7月30日開始,薩法爾月在9月26日結束。今年的穆哈拉姆月和薩法爾月不是紀念卡爾巴拉戰役,即680年第一次遜尼派-什葉派內戰的開始,而是可能標誌著伊朗伊斯蘭本身的失敗。
由於宗教的農曆是圍繞著伊朗的世俗陽曆旋轉的,每個孩子的生日都會在某個時候落在這兩個哀悼的月份。一旦如此,就意味著在接下來的五、六年裡沒有生日聚會。我們沒有和朋友們一起慶祝,而是舉行親密家庭的秘密聚會。我不知道哪種情況更糟糕:是失去與朋友相處的機會,還是被迫忍受我那些悶悶不樂的老親戚!
在我成年初期,我的朋友們非常樂意與我討論和辯論政治問題,但辯論宗教是禁忌。並不是說他們要告發我,只是他們會在這方面變得非常個人化。他們會不加辯論地壓制任何關於伊斯蘭的不同意見,因為盡管政權竭盡全力,對政權的政治批評是一種社會規範,但叛教和褻瀆仍然是禁區。只要有人接近批評伊斯蘭,每個人內心的獨裁者就會在討論開始前匆匆結束討論。
我永遠離開伊朗已經超過十年了,這個國家已經發生了變化。我和幾個朋友-和我一起代表少數派觀點的世俗人士-保持著聯繫,他們有時會向我介紹我們以前的同輩。那些在你批評宗教政策和宗教本身時會告訴你閉嘴的年輕人,現在已經變成了驕傲的褻瀆者,對伊斯蘭及其先鋒政權破口大駡。很遺憾,我再也不能回到(https://www.thebulwark.com/saying-goodbye-to-my-father-from-half-a-world-away/)伊朗了,因為聽起來我離開後,伊朗已經大有改觀。
穆哈拉姆月的第九和第十天是哀悼期的高峰。我在那裡的時候,人們會湧上街頭送出納茲里-他們向真主所保證的,如果願望成真,他們會在宗教節日送出的食物。到了晚上,成群結隊的男人和女人會走上街頭,演奏哀樂,高喊宗教聖歌,並進行遊行。今年,街道上空無一人。大隊人馬已經縮減為小隊,清真寺也不好意思再進行遊行了。
一位朋友告訴我,「現在沒有人出去了」。我問:「真的沒有人?」他回答說:「好吧,確實有幾個人出去看姑娘了!」他不是在開玩笑。由於社會生活和聚會僅限於哀悼,年輕的男人和女人犯下了終極異端,利用神聖的儀式來尋找勾搭。是我來到了美國還是美國來到了伊朗?
在社交場合喝酒的宗教人士在這一時期避免飲酒,以示尊重。一位年輕的伊朗人,是朋友的朋友,幾年前曾發過一張照片,照片中他的手因為舉行儀式而起了水泡-他所遭遇的一個儀式是連續幾個小時攪拌一鍋巨大的湯。另一個臭名昭著的儀式是真的打自己(https://www.timesofisrael.com/mourning-saints-death-middle-east-shiites-bloody-selves-with-chains/)以示對侯賽因的崇拜。一個不那麼嚴重的儀式是講那場戰鬥的戲劇性故事-而不是講歷史。今年,他和我的朋友在一起喝酒。另一個朋友問他七十多歲的父親,為什麼他不像每年的穆哈拉姆月期間那樣回他們的家鄉,履行他的納茲里誓言。老人回答說:「兒子,我已經意識到這些事情都是胡扯!」對於一個在嘻哈和WhatsApp中長大的年輕人來說,做出這樣的聲明是一回事。但是從一個一生都很虔誠的老人嘴裡說出來,就相當罕見了,或者至少在十年前是這樣。
從Instagram-在伊朗使用最廣泛的社交媒體-來看,這個國家仿佛已經死亡。很少有人發佈任何資訊,因為沒有什麼可做的。而為數不多發佈資訊的人也沒有國家強制哀悼期的跡象。零星的親政權的年輕人在他們的帖子中努力表現出熱情,但主要是來自同樣的幾座清真寺,人數在減少,幾乎完全由老年人組成。他們的帖子大多不是來自儀式,而是與穆哈拉姆有關的圖片和文字。
伊朗急劇下降的生育率為其宗教信仰的下降提供了更多證據。伊朗人過去一直窮,但盡管他們的痛苦指數很高,但他們的生育率仍然高。回歸貧困並不能單獨解釋為什麼生育率下降到每個育齡婦女有1.7(https://www.rajanews.com/news/353795/%D9%85%DB%8C%D8%B2%D8%A7%D9%86-%D9%86%D8%B1%D8%AE-%D8%A8%D8%A7%D8%B1%D9%88%D8%B1%DB%8C-%D9%BE%D8%A7%D8%A6%DB%8C%D9%86-%D8%AF%D8%B1-%DB%B5%DB%B8-%D8%AF%D8%B1%D8%B5%D8%AF-%D8%A7%D8%B3%D8%AA%D8%A7%D9%86-%D9%87%D8%A7-%D8%AF%D8%B1-%D8%B3%D8%A7%D9%84-%DB%B9%DB%B9)個孩子,但如果考慮到「無宗教信仰者」的增加,這就說得通了。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平均來說,比宗教人士的孩子少。1989年,我出生時,伊朗的平均生育率(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SP.DYN.TFRT.IN?locations=IR)為5.1。
「解放頭髮」運動是伊斯蘭處於守勢的另一個標誌。伊朗的社交媒體上充斥著婦女公開拒絕強制戴頭巾的視頻。(在穆罕默德·本·薩勒曼取消了沙特阿拉伯的強制性頭巾法後,伊朗作為世界上唯一有此法律的國家度過了一年,直到塔利班在阿富汗重新掌權。)更令人震驚的是,當一個宗教人士就這種公民不服從的行為與他們對峙時,隨之而來的是爭吵-口頭或身體上的爭吵,旁觀者幾乎無一例外地站在不遮蓋頭髮的婦女一邊。
但是,這些資料都沒有教士受到攻擊那麼令人震驚。伊朗人曾經真誠地或勉強地尊重教士階層。這不僅僅是對他們權力的恐懼,也是一種傳統和習俗。如今,新聞中充斥的故事是關於行人如何在街上隨意毆打毛拉,而且往往是毫無理由。
半個世紀前,伊朗的世俗現代主義者還在抱怨伊斯蘭是如何阻礙進步的。神權統治者在奪取政權後的四十年裡,成功地消除了這一障礙,導致一個驕傲而虔誠的民族對自己的宗教產生厭惡。在伊斯蘭革命之前,伊朗有一個伊朗國家、和一個宗教人口。現在,它有一個神權制國家、和一個越來越多接受其民族遺產中的非宗教成分的人口。
Shay Khatiri在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高級國際研究學院學習戰略研究。他是一名來自伊朗的移民,撰寫Substack通訊《俄羅斯-伊朗檔案》(https://link.getmailspring.com/link/654BBCB9-2568-4C86-B9DA-350AD4ABFABD@getmailspring.com/0?redirect=https%3A%2F%2Fshaykhatiri.substack.com&recipient=cGFya2VyQHRoZWJ1bHdhcmsuY29t)。
這篇文章翻譯自Shay Khatiri的在線文章「The Islamic Republic Is Killing Islam in Iran」
https://www.thebulwark.com/the-islamic-republic-is-killing-islam-in-ir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