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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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ndrée Seu Peterson
佛陀的問題-脫離現實不是解決痛苦的辦法
Andrée Seu Peterson(https://wng.org/authors/andr%C3%A9e-seu-peterson)
2023年12月7日
基督徒與佛教徒並無太大區別。我們都是一條腿一條腿地穿褲子,我們都經歷著人生的苦難。
今天上午,我和丈夫唱起了19世紀的聖誕讚美詩《夜半歌聲》(It Came Upon a Midnight Clear,在晴朗午夜降臨),天使的喜訊中交織著憂傷的旋律,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天歌妙音輕輕傳來,安慰疲乏世人,天軍歡然展開雙翼,俯視愁苦群生,萬邦擾嚷喧鬧聲中,仍聽天使歌聲。」(第二段)「世上萬千勞苦群生,重擔緊壓心頭,長路漫漫崎嶇難走,步步艱辛萬分。」(第三段)
生命中有快樂的瞬間,但那只是瞬間,之前是苦難,之後也是苦難。一位德克薩斯州的囚犯向我解釋了他是如何在孤獨、齷齪和殘酷的生活中苦苦尋求解脫後最終鋃鐺入獄的:「沒有什麼能持續足夠長的時間,」他寫道。
佛陀的第一義諦或「苦」(dukkha)是「生活不能滿足」,他列舉了三種痛苦,其中只有第一種是物質領域的痛苦。第二和第三種痛苦源於不滿和無常,以及對靈魂缺乏實質內容的焦慮。
「除此之外,林肯夫人,這齣戲怎麼樣?」
莎士比亞的《皆大歡喜》(As You Like It,隨汝喜歡)中的雅克(Jaques)哀歎道,「這齣戲並不怎麼樣」,他描述了失望的幾個階段:嬰兒「在奶媽懷裡啜泣、吐奶」;學童「蝸牛般拖著腳步不情願地步向學校」;情人「火爐般歎息著」;軍人「追求泡沫般的名聲,即使是在炮口裡」;判官「眼神嚴苛」;第六階段,「鼻上架著眼鏡,腰間掛著錢囊」;最後一幕,「重演了幼稚期,內容唯有遺忘;沒有了牙齒,沒有了視覺,沒有了味覺,沒有了一切。」
我看得出,在孩子們眼中,我已經進入了最後一個階段,他們對我的快樂感到驚奇。
我曾經遇到過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她對苦難有一套自己的策略。她很漂亮,有兩個健康的孩子和一個愛她的丈夫,但她抱怨說,她無法享受這一切,因為她害怕「另一隻鞋子掉下來」。她的補救辦法就是每天都充分地擔心。也就是說,她選擇了預先的悲慘(preemptive miserableness),這樣悲慘就不會從陰影中跳出來伏擊她。
這就是你的「慘勝(Pyrrhic victory)」。
佛陀的方法有些不同,他建議培養一種超脫的心態。這讓我想起了魯益師(C.S. Lewis,克利夫·斯特普爾斯·路易斯)在他關於妻子去世的短篇小說《卿卿如晤》(A Grief Observed,悲痛的觀察)中承認的一種方法:「又有些時刻,多數是些意想不到的時刻,我裡頭似乎有樣東西在那裡試圖向我證明︰其實我並不那麼在乎,至少並不那麼要命地在乎。愛情不是男人生命的全部。沒遇見伊之前,我不是挺快樂的嗎?我擁有許多所謂的『資產』。這款事,日了一久,感覺便自然淡了。算了吧,何必這麼失魂落魄。以上的說辭,我竟然聽得進去,不覺有點慚愧,想想,似又不無道理。就在這當兒,一道火辣辣的回憶突然襲上心頭,於是,所有這些『理當這樣理當那樣的推想』頓時一溜煙消失,像爐口的一隻螞蟻。」(第一章)
佛陀在談到培養一種心態時說得很對。但是,叫人得自由的心態不是脫離現實,而是擁抱更多的現實。叫人自由的是真理,但只是完整的真理。「鼻上架著眼鏡,腰間掛著錢囊」是不全面的考慮。
我的孩子們沒有看到的是,我把目光投向了現世之外,因此不「憂傷,像那些沒有指望的人一樣」(帖撒羅尼迦前書4:13)。
「人間歲月,周行不息,世事瞬息萬變。黃金時代終必來臨,先知早有說明。那日平安充滿萬有,昔日榮光重臨。世間萬邦同聲和應今日天使歌聲。」(《夜半歌聲》最後一段)
安德列·蘇·彼得森(Andrée Seu Peterson)(https://wng.org/authors/andr%C3%A9e-seu-peterson)
安德列是《世界》雜誌的資深作家。她的專欄已被編入三本書,包括《你不給我祝福,我就不容你去。》(Won't Let You Go Unless You Bless Me)(創世記32:26)。安德列居住在費城附近。
這篇文章翻譯自Andrée Seu Peterson的在線文章「The problem with Buddha – Detachment from reality is not the solution to suffer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