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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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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Bassam M. Madany

一個永不消逝的夢想:「伊斯蘭哈里發」的影响和後果

巴薩姆-邁克爾-馬達尼(Bassam Michael Madany)

2021年10月

 

自從穆斯塔法-凱末爾-阿塔圖爾克(Mustapha Kemal Ataturk)於1924年廢除伊斯蘭哈里發(Caliphate)後,穆斯林多次試圖恢復一個自公元632年一直存在的制度。

2021年8月美國從阿富汗撤軍期間,伊斯蘭呼羅珊省(Islamic State Khorasan Province: ISIS-K)(https://edition.cnn.com/2021/08/27/asia/isis-k-explainer-afghanistan-kabul-attacks-cmd-intl/index.html)在喀布爾國際機場進行一次襲擊,殺害了13名美國軍人和數十名阿富汗人。IS-K是阿富汗所有聖戰武裝中最極端暴力的組織,於2015年1月成立,當時正值伊斯蘭國在伊拉克和叙利亞的勢力鼎盛時期,後來以美國為首的聯盟擊敗並拆除了其自我宣布的哈里發。

是什麼促使穆斯林堅持不懈地實現這樣一個烏托邦式的夢想?他們認為,穆罕默德在622年在麥地那建立的伊斯蘭國必須擴展,直到整個世界都成為全球伊斯蘭烏瑪(Umma,伊斯蘭社群)的一部分。這種觀念並非來自於古蘭經,經書也隻字未提過哈里發。突尼斯學者赫拉-渥爾迪(Hela Quardi)的工作令我們受惠了,他在2017年寫了「穆罕默德最後的日子」(Les Derniers Jours de Muhammad)。i

在2018年10月31日對阿爾及利亞法語日報埃爾瓦坦(El Watan)的採訪中,渥爾迪(Ouardi)教授談到了她在研究過程中發現的幾個問題,我將這些問題翻譯並總結在以下段落中:

  1. 「穆罕默德在63歲時的死亡是個謎。傳統提供了相互矛盾的答案,像塔巴里(Tabari)或布哈里(Bukhari)這樣的聖訓编纂者說,他是被一個來自海拜爾(Khaybar)的猶太人毒死的;但有時他們又聲稱他死於胸膜炎。事實是,所有的資料都表明,在他最後的日子裡,先知處於心理抑鬱狀態。他對伊斯蘭未來的黯淡預言,其歷史以內戰為標誌確實成真了!他的預言是對的。」

在調查穆罕默德去世的情況時,赫拉-渥爾迪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在他最後的日子裡,先知的家人處於非常緊張的政治氣氛,一種秩序決裂的氣氛。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穆罕默德下葬前的三天。當時,許多穆斯林認為,先知將在三天後復活。另一個原因是一些穆斯林在否定的心態;而另一些人則認為,先知的死亡是世界末日即將臨到的象徵。」

「至於穆罕默德是否留下了關於其繼承人的遺囑,這就不太清楚。遜尼派和什葉派的資料都說,在他去世前的星期四,先知表示希望口述一份遺囑。他要了一塊石板和一樽墨水瓶,說:「我要寫一份文件,讓你們永不受迷惑」,但在場的奧馬爾(Omar)ii反對,他說:「先知混亂了,我們已經有了古蘭經,這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够了。」

「既然古蘭經中没有提到先知的繼承人,那麼哈里發(Khalifa)的概念是如何產生的?實際上,哈里發制度没有任何宗教基礎,無論是在古蘭經中,還是在聖訓中。先知本人並没有明確指定繼承人。什葉派聲稱,先知將火炬傳給了阿里(Ali);但是,他們把他稱為伊瑪目(Imam),他更是一名精神領導,而不是政治領袖。先知的同伴們在突然面臨失去權力核心的情况下,創立了哈里發這個臨時體制。」

「遜尼派和什葉派的分歧始於在661年阿里被暗殺;而這分歧演變成不可收拾,大约20年後,當他的兒子侯賽因和其隨行人員在伊拉克的卡爾巴拉(Karbala)被暗殺。這事件的根源可以一直追溯到632年艾布-伯克爾(Abu Bakr)的時代。當先知的家人、阿里和法蒂瑪(Fatima)忙於安排葬禮時,艾布-伯克爾和奧馬爾的追隨者宣布選擇艾布-伯克爾為哈里發。這是一個既成事實(fait accompli)!」

「通過阻止先知的家人承擔哈里發的角色,所有以宗教名義進行的暴力衝突在伊斯蘭的歷史上屢見不鮮。因此,在伊斯蘭中,暴力已經成為神聖的,允許一些穆斯林進行可怕的行為以使他們更接近真主。」

「穆斯林通常認為自己比其他人優越,因為他們遵循最終的天啟的宗教,他們的先知是最後的或「封印」的先知。真主在古蘭經中對他們說:『你們是為世人而被產生的最優秀的民族』。古蘭經3:110。這使他們產生了一種優越感,令他們敵視任何形式的批評,無法進行自我批評。這種「滿足」的感覺在許多穆斯林社會,特别是阿拉伯-穆斯林社會中產生了一種不動性,他們仍舊緊緊抓住光榮烏托邦的夢想,就算不斷因連番刺痛的失敗所擊碎。」

渥爾迪教授用這些尖銳的話語總結了她的分析:「無論如何,我仍然相信,如果没有自我批判的行為,大多數穆斯林社會將無法完全融入現代世界。」

我引用了一位穆斯林學者的話,她曾因發表這令人震驚的判决而冒着生命危險,因此,在我繼續討論時,我不會被標籤為伊斯蘭恐懼症或過度恐慌的作家。

到目前為止,我依循2018年發表的研究。現在,我們已經過了十多年,並繼續面對這個永不消逝的夢想的後果。2021年10月中旬,我讀了兩篇關於這個主題的報導。一篇是法國BFM TV iii電視台對聖丹尼(Saint-Denis)居民法齊-本哈比(Fawzi Benhabib)的採訪,他說:「自25年前從阿爾及利亞來到法國,他在法國找到了他所要逃避的以前的國家的意識形態,他補充說,對於伊斯蘭主義者來說,這是將現代性伊斯蘭化的問題,而不是使伊斯蘭現代化的問題。」

另一位阿爾及利亞人布阿倫-桑薩勒(Boualem Sansal)在法國快報(Express)周刊上評論了這一個永不消逝的夢想的後果。

「伊斯蘭在何處佔有一席之地,就會永遠存在。伊斯蘭主義的基礎是伊斯蘭,任何人都無權批評。但在你們國家,它也發揮民主和法治的作用。伊斯蘭主義利用了這些價值。由於民主認同所有的意見,從極右到極左,也有責任承認伊斯蘭。所有不進行攻擊或暴力行為的人,原則上都在法治國家中受到保護。因此,伊斯蘭主義馬上察覺自己處於被征服的境地。」

「有必要從一開始就打擊伊斯蘭主義。因為它就像房子裡的濕氣。起初,威脅是看不見的,它穿透了牆壁,牆壁就逐步地崩塌。當你意識到這一點,為時已晚了,你必須摧毁一切來進行清理。這成了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法國正處於這樣的階段:剛剛發現伊斯蘭正在侵蝕她的家園。」

Boualem Sansal: "La France vient de découvrir que l'islamisme ronge la maison" - L'Express(lexpress.fr)https://www.lexpress.fr/actualite/idees-et-debats/boualem-sansal-la-france-vient-de-decouvrir-que-l-islamisme-ronge-la-maison_2159345.html)

這篇文章翻譯自Bassam Michael Madany的在線文章「The Impact and Consequences of a Never-Dying Dream: “The Islamic Caliphate”」

https://www.academia.edu/59111727/The_Impact_and_Consequences_of_a_Never_Dying_Dream_The_Islamic_Caliphate

i 赫拉-渥爾迪是一位突尼斯學者,2017年在法國巴黎出版了《「穆罕默德最後的日子」》(Les Derniers Jours de Muhammad)。她是突尼斯大學的法國文學和文明教授,也是法國國家科學研究中心專題研究實驗室的副研究員。2016年9月至2018年1月,她在突尼斯文化事務部擔任圖書總經理。

ii 奥馬爾在建立哈里發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他可以被視為該體制的有效創辦人,盡管艾布-伯克爾(阿伊莎之父)在632-634年期間擔任該職務。奥馬爾是第二任哈里發,任期為634-644年,其後是奥斯曼,任期為644-656年,之後是阿里,任期為656-661年。他的死亡標誌著「被正確引導的哈里發」的结束。這樣王朝的哈里發隨之而來。661-750年的倭馬亞王朝(Umayyad Dynasty),750-1258年的阿巴斯王朝(Abbasid Dynasty),1258年被蒙古人入侵摧毁。隨後的主要哈里發是奥圖曼哈里發(Ottoman Caliphate),統治着巴爾幹半島(Balkans)的部分地區、前拜占庭帝國(Byzantine Empire)、中東和北非大部分地區,直到1924年結束。

iii BFM電視台是一個設在法國的24小時循環新聞和天氣頻道,通過電子、有線和衛星電視在全球範圍内播出,是該國收視率最高的新聞頻道,每天有1000萬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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